我们来了解一下真实的谷燕
本届北京冬奥会最大的亮点之一应该是谷爱凌一个人斩获三枚奖牌,两金一银,这是历届冬奥会的首次。谷爱凌越成功,谷爱凌妈妈的故事也就越神奇,无疑,谷燕培养女儿至今取得的成就是十分成功的,这可以从竞技成绩、铺天盖地的广告带来的收入、社会影响力等方面印证。但是,谷燕因为一篇20多年前的旧文,被大量自媒体吹捧为”风投女王“!还有那些令人羡慕不已的传奇经历。
关于谷燕,现在网上有几个让人羡慕的传奇经历:
- 她曾是北京大学的高才生,著名生物学家、人工合成牛胰岛素的专家之沈同教授的关门弟子;22岁赴美留学,获澳本大学全额奖学金,生物学硕士;曾任美国洛克菲勒大学医学院生物遗传实验室主管。
- 1997年底,这位曾在华尔街雷曼兄弟投资公司为世界银行成功运作13亿美元的华尔街知名金融专家,毅然放弃了高额的收入,踏上了归国兴业之路。
- 1997年8月在北京成立东方伟博国际信息技术有限公司,它是中国首家引进美国风险投资机制的信息技术企业。这是一个总投资800万美元的、年轻而雄心勃勃的高技术公司,他们的目标是迅速成为亚洲一流的信息技术企业。
- ”风投女王“,B站上有视频号称“谷燕:我的投资无一失败”。这种话做个风险投资的人都知道,投资没有失败过,那是真正的投资女神。
基于网上流传的这些说法,北美华人圈子里的父母们,基本上认为谷燕是神一般的存在,谷爱凌更不是邻居家的孩子,她遥不可及。只有陈巍(Nathan Chen)本届东奥男子花样滑冰冠军,像是我们邻家的孩子,也是我们这个层面的父母能够做到的事情。
笔者写这篇文章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来捋清楚网上流传的这些神话里,有哪些是真的,哪些是传说,也好让这些华人父母知道,其实谷燕没有那么神秘,谷爱凌的成功也不是遥不可及,一个人的成功,还是离不开天时,地利,人和。
从谷燕自己在领英的教育和工作经历就能看出,网上那些说话是站不住脚的。她不是22岁毕业就去了美国留学,而是在北大完成了生物化学(还是化学系)的硕士学位。所谓沈同的关门弟子更是无稽之谈,因为沈同老先生,1911年出生,1985年已经是74岁高龄早就不带研究生了,其次生物系和化学系不是同一个系。
上面显示她在北大本科和硕士毕业,但没有显示入校和毕业年份,我们从北大校友名录可以查到她是1981年入学,就是81级化学系的。
假定她中间没有间断,1985年本科毕业后直接进入研究生学习,她应该是1987年研究生毕业,然后赴美留学,在阿拉巴马州的奥本大学获得生化和分子生物学的硕士学位,此时她已经重复拿了一个硕士学位。1989年毕业然后去了纽约洛克菲勒大学实习,这个跟她在简历写的时间点一致。那里的Research Associate,就是一个助理,不是主管。在是生物实验室,associate是最低职位,这个职位说明她不是在读研究生,而是正式工作。相比奥本大学,纽约洛克菲勒大学的排名要在前很多,这个学校的排名有助于她申请斯坦福的研究生院的工商管理学习。从上面的教育经历来看,她在洛克菲勒大学的生物实验室只干了2年,1992年去了斯坦福大学,1年半后,1993年5月至1993年8月暑假在雷曼兄弟公司做实习员(summer associate),这个可以从她的工作经历看得出来。
1994年毕业后在Banker Trust工作,工作内容是Derivative Trader, 就是金融衍生产品交易员,在网上买进/卖出证券之类的工作。1996年9月离开这家公司,去了一家名叫ITIM的公司,不是她说的ITIM Asia, 但这家公司在2000年后就关闭了,在网上可以查到一个人曾经是这家公司的总裁,他就是后来谷燕在北京开那家公司的美国投资人,斯蒂文·埃文思-弗瑞克(Stephen Evans Freke)先生。ITIM就是国际科技投资管理公司的缩写。他现在是后面这两家大的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和董事局的主任,反正是很牛的那种人吧
从上面谷燕自己介绍的经历来看,前面列举那四个传奇经历,第1点和第2点就不攻自破了。关于第3点1997年8月带着800万美元到中国创办北京东方伟博国际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事,从工商局的记录可以看到,注册资金是400万美元,这在当时很多钱了。要知道,当时的百度,腾讯,新浪都是靠3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起家的。但是这家公司在2002年1月6日被吊销了。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,我们后面再来分析。
网上有一篇1998年《科技信息》杂志采访谷燕的文章《从华尔街到中国》,这里有着一段话,“值得一提的是,1993年,谷燕在华尔街最著名的雷曼兄弟公司供职时,曾经为中国成功运作了一笔2亿美元的贷款。谷燕说,这是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,开创了中国金融界在美国华尔街成功的进行商业贷款的先例。从那时起,谷燕就开始关注在中国发展金融投资事业,并对此投注了极大的热情。美国科技投资有限公司,就是美国著名风险投资专家埃文思·弗瑞克(Stephen Evans Freke)先生在谷燕的倡议下,于1994年与谷燕合伙创办的。”
虽然时间上有点出入,但是办ITIM公司这件事应该是真实的,那个“曾经为中国成功运作2亿美元的贷款”的说法就有点扯了。中国的信息网关于ITIM公司的介绍是这样的:
最后一句话很高大上,“中美科学技术委员会美方三人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”,而这个组织根本查不到。从前国家科委的朋友那里了解到,在2000年之前,跟国外的科技合作都是通过国家科委,当时由宋健任主任,没有其他机构在处理这件事,所以这个说法也是虚构的。因为这家北京的公司在2002年1月就吊销了,第3点神话也就无需多解释了。关于第4点神话,仁者见仁智者见智,这个就不多解释了。
从谷燕的工作经历来看,至少在2002年,她在北京的公司关闭之前没有什么大动作,除了1998年那篇杂志介绍的文章,在中国既没有产品发布会,也没有新闻发布会,可以说是默默无闻。至于为什么公司在干了不到五年就被吊销了?肯定是有违规事情发生,而且还不是一般小问题。而从谷燕在领英的工作经历介绍,她在2000年9月至2012年二月这12年里,是在一家名叫“加州技术投资公司”工作,这其中,在2006年至2008年在滑雪场做兼职教练。这也正是谷爱凌3岁时开始学习滑雪的时间段。
但找遍了各州的记录,唯一的一家同名的公司在加州,但是这家公司在1998年就注销了,可见她简历中介绍的这家“加州技术投资公司”是开在家里的,拿这种没有注册的公司不能做投资,做点国际贸易,进货出货也许还行,但是真正走账时还得有一个实体公司才行。2002年1月她的北京公司吊销之后,谷燕离开了中国,到2002年底计划要生孩子了。这才有了2003年9月谷爱凌的出生,把投资重点放在了孩子身上。
照里说,从2002年到2012年这十年是谷燕成功的关键,但是她靠着这么一个不着边际公司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,考虑到是单亲家庭,在孩子三岁前不可能做全职工作,谷燕成功的成功是时间段又要移至到2006年至2012年之间。如果没有一个靠谱的平台,要想成就大事几乎是不可能的。再往后看,2012-2013年在K2 Advisors公司,这是一家做投资咨询的公司,赚大钱的机会也少了。这时候中国的私募基金公司早已多如牛毛,纽约很多投资银行都在中国找可投资的资产,很多中国企业家,拿着PPT就敢跟这些投资者要钱,明明自己的后院只有几十颗树,就敢跟投资人说自己有一片大森林,那里有几万棵树,拿完钱就走人了。这事后来被浑水公司揭露了,近百家中国公司被美国SEC清除出股市,闹得华尔街要制裁所有在美国上市的中国企业。
谷燕最后一段经历,是从2013年9月起到至今,是在一家名叫“Fusion Investment Inc”公司工作,这家公司也是查不到任何注册信息,看样子又是在家里上班了。不过有一个信息忘了介绍,那就是谷爱凌在2012年,她9岁那年获得了全美少年滑雪组的冠军,国内有投资机构开始赞助她了,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。所以谷燕在2013年后选择在海边买一套体面的别墅,然后全职培养女儿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。顺便说一下,在美国要自己培养体育明星,在成名之前都是家庭自己掏钱,没有国家体育总局,没有地方的体校来帮助你,这也是为什么华裔家庭大都选择了培养孩子滑冰,而少有选择滑雪的原因,因为滑雪请教练太贵。
从上面的分析来看,她的第一桶金更有可能在1997年8月至2002年1月之间就获得了。不管是如何获得的,都跟她所说的风险投资业务无关。中国工商局对企业的经营范围管得很严格,她的公司注册为计算机信息业务,她不可能超范围经营去做投资,或者做其他违规的事,这种情况一旦发现,就会被罚款和吊销营业执照。这也许是她的公司在2002年1月被吊销的原因之一。比如说,挪用公司投资款,把400万美元的投资款中的一部分挪到了自己在海外的账户就是严重违规。这是肯定要被吊销执照的。2000年前后很多外资投资都是找海外的中国人做代表,笔者对这种案例还真的知道得不少,他们大部分都是中国女性和外籍的老板合作,中日合资,中美合资,中德合资都是这种模式,一个大打包给了你,这笔钱既有你的工资也有公司运作费用,国外往往对中国工商的管理模式不了解,以为钱到了你公司,只要内部审计过关,该你的,你随便花都行。没想到中国工商对注册资金管理十分严格,专款专用。
假设当时她从公司账户里转走属于她的自己经费的100万美元到香港,再转回自己在国内的账户,当时这种做法很流行,但这是违规。按照1:8的汇率,这是800万人民币,拿着这么多钱,在当时的中国,能干什么呢?买房会是首选,这个大家都有共识。在2001年的北京,那时候海淀区三、四环之间的房子每平方米,也就是5000多元人民币,1套120平米的房子加简单装修,70-80万元人民币就能搞定。从一个学过投资管理人的角度来,用这笔钱买下10套房子,是最保险,且有高回报的投资。普通北京人都这么想,作为精英阶层的她,这一定是她的首选。
这个投资在后来证明是最划算且有高回报的投资。到了2012年中期,北京海淀在四环内外的房价已经涨到了4.5万/平米。她只要卖掉两套房子,就有将近900-1000万人民币的收入,这就是160多万美元的收入。而这也合理地解释了她为什么她会有钱在2013年买了一套售价180万美元,在旧金山海边的别墅,这座房子现在的价值已经超过540万美元,应该说无论她是在中国,还是在美国,买房的投资都是十分成功的,加上女儿培养得这么优秀,这也许就是她所说的,“我的投资无一失败”的底气吧!
好啦,介绍了这么多,是不是感觉谷燕没有网上说得那么神乎,她也不是官二代,如果是官二代还需要这么一直努力在寻找机会吗?官二代,富二代一到美国就买豪车,买别墅。不会等到来美20多年之后才买房的,据朋友说,她现在开的车也就是日产Altima,这是标准的中产阶级开的车。她这一路走来也是很努力,在美国生活过华裔,尤其是从大陆过来的,是不是会有同感?她就是我们中间的一员,她的成功,恰是在合适的时间,利用合适的人脉,在合适的地方做了一件在当时看起来并不那么起眼的事。如果她没有在那个时间段回国,利用外资淘到第一桶金,等到今天再回国,什么机会都没有了。